晨雾未散时,玻璃瓶里的桂花蜜已凝成琥珀。她习惯性将温水注入瓷杯,金属壶口与杯沿相碰的清响惊醒了看报人。老花镜片映着秋阳,在皱纹里折出细碎的光。

雨突至的午后,墨绿伞柄上缠绕的医用胶布洇着水痕。她摸到衣袋里发潮的姜糖,想起出门时玄关处重叠的鞋刷声与挂钟滴答。

烧得混沌的深夜,额间温毛巾像永不融化的雪。朦胧间听见冰袋碰撞声,如同二十年前月台上绿皮火车的汽笛——那时他攥着连夜排队买的站票,军大衣口袋里藏着捂化的桂花糕。

此刻晨光漫过床头药盒,她忽然看清那些散落在岁月里的碎片:总在充电宝满格的手机,永远提前十分钟的早餐,深夜里留着缝的防盗链。原来爱从未隐身,只是化作氧气般的寻常。

楼下的桂花又开了,甜香漫过二十年晨昏,在相扣的指缝里酿成永恒的金色。